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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关注威尼斯？

无法将现在与马克？穆勒时代相比，那时华语电影与威尼斯蜜月尚浓。1986年穆勒开始负责电影节的亚洲选片工作，并持续长达18年，这是一个好消息，穆勒对中国、中国电影的兴趣世人皆知。第一年他将凌子风导演的《原野》（姜文、刘晓庆主演）送到了威尼斯，这是大陆影片第一部参加国外大型影展，而第一部在威尼斯获奖的大陆电影、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也是由他推荐――本片之后，中国导演成了威尼斯的常客，威尼斯与戛纳、柏林一起成为90年代中国人比较熟悉的欧洲地名。2012年穆勒卸任，之后没华语电影什么事了。到了今年，参赛影片即便有《闯入者》、《亲爱的》、《*金时代》撑场面，国内站砸钱办派队，可这些跟威尼斯主流话题关系不大。其次，中国参赛电影的匮乏也导致了“威尼斯”三个字没法在国内成为热门话题。那边的萧条与国内电影市场中数字与口水齐飞的繁荣景象相去甚远。即便在国产电影保护月，没有大片来袭，单靠国内导演的新作，其衍生效应就已经燃爆各大社交媒体门户站和视频站了。这边郭敬明和韩寒相爱相杀，那边《绣春刀》被捧为年度口碑最佳，而远在威尼斯的中国电影似乎是被人忘了，《*金时代》也是临近上映发布几款海报才收回些失地。在大数据时代，中国电影走在一日千里的康庄大道上，电影屏幕数量年年递增，从业者与围观者似乎都被数字刷新了世界观，相信票房是唯一的答案。在这样的背景下，客观地说，不仅是威尼斯，三大电影节的存在感都被削弱了，艺术电影更是成为了票房的毒药，反潮流，被人遗忘是分分钟的事，最可怕的是不再被谈论。现在我们说起电影，更多的人们想到的是进电影院，这是消费娱乐也是社交话题，而不是远在地球那头、曾经将中国电影带向世界墙外开化的欧洲电影节――看到电影节上的获奖影片需要运气，如果上映至少是半年甚至是一年以后的事。对一天有七八部片子上映的院线来说，这些获奖电影简直是濒危动物。对媒体而言，电影节也不再是门户站时代的流量点击高峰，随便一个明星结婚劈腿生娃都能压倒过它。像2007年戛纳电影节那样，所有能申请出国的媒体都蜂拥而至的热闹场面，恐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站在另一个角度上看，在国内专注于跑会接通稿的们，一到威尼斯就得消化众多大部头，加上人员频繁流动，这也导致电影节的报道模式千篇一律，缺乏亮点。相对西方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外影评人，年轻的中国人还有太多东西要学习。同时，业内专业人士还指出，威尼斯的弱势也跟美国电影和好莱坞明星的缺席有关，相比于前主席马克？穆勒的左右逢源，甘为女星下跪作秀，现在的威尼斯太像一个正常的老派电影节了，缺乏生气。此外，由于多伦多地位的不断抬升，它跟威尼斯时间临近，形成了直接竞争之势，抢走大量资源，令意大利人很是尴尬。但这样的威尼斯就不好么？不知从何开始，在各路新媒体的刺激下，电影节变成了名利场和时装秀，反而忽视了电影本体的纯洁性，以及电影选片的纯粹性。当戛纳变成了一个大派对，当多伦多成为一个大市场，每个人对电影节的定义便不再一样。同样老牌的洛加诺国际电影节，去过的朋友说，每到电影节期间，小城里就充满了电影的气息，豹纹和斑点（洛迦诺吉祥物是豹子）随处可见。对中国影迷而言，这个电影节早已淡出了主流视线，想找一个历届获奖影片名单都得耗费气力，但谁敢说，它不是一个成功的电影节？日本导演是枝裕和在他的散文集《宛如走路的速度》提到，好的电影节竞赛片需容纳五种不同的观点：选片人的、观众的、影评人的、发行商的和评审团的，它才是真正多样化的、成功的电影节。事实上，每年电影是很多，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好电影就那么一些。当被三大节轮番筛选过一遍，尤其是戛纳主竞赛、一种关注等单元的耀眼程度，其他A类电影节的活路基本被断掉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此次之、再次之。但依然是有方法的：譬如香港国际电影节，不设主竞赛，避开了世界首映。也有主动避开国际视野，像只评亚洲片的釜山国际电影节，做足地域特色。还有专门针对新导演的鹿特丹和温哥华，以及更为迷你的东京FILMeX。同样的，在内地，上海电影节逐渐有转型为市民电影节的趋势，而北京国际电影节还停留在官办的僵化思路上。至于未来的青岛国际电影节，它走的是高举高打，势必要群星璀璨，建成东方“壕莱坞”。回到威尼斯电影节，如果它能选出靠谱的好电影，秉持艺术至上的标准，那无论是变成养老院还是乞丐帮，是倾向商业还是偏向作者，这些都无关紧要。某种程度上，影迷的评价最能如实反映一个电影节的艺术水准――如果电影还被视为一种艺术的话。但在这套评价体系背后，它们又被电影节的选片人、评委会、影评人和媒体所影响和左右，经常漫长时间的作用反馈，一部电影能否立足于电影史，而不是自我膨胀的获奖感言，结果才真正的水落石出。所以，当前方用《威尼斯之死》来营造电影节的萧瑟感时，电影节的不受关注是个事实，但它离死亡还有很长的路。意大利人再不牢靠，他们总归也是热爱艺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