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收获季，又是一年稻谷香。
母亲在电话里说，稻谷黄了，准备明天收割，问我是否有空。明天，星期四，恰逢黔西南州苗族风情节，放假一天，我当即决定利用假日的空隙，回老家陪70余岁的父母收割稻谷。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就从安龙县城驱车向南盘江畔的德卧镇停西村云盘山熊家坡老家赶去。
车轮滚滚向前，车内音乐声起，车外美景一闪而过，我思绪万千，年少时收割稻谷的情景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20世纪80年代，在农村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的时代，种田种土仍是每个农村家庭必不可少的重任，也是每个农村人必须要学会的本领。每一季庄稼的收获，从犁田打耙、秧苗栽种、田间管理到稻谷收割，每一样我都参与其中，每一样我都跟着学会，每一样我都乐在其中，但最让我高兴的还是稻谷收割的季节。
记忆中，收割稻谷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节，也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收割稻谷因是一件体力加技术的活，需要人多，需要力大，需要掌握基本要领。为了抢收一年辛辛苦苦的收成，我的父母每年都要提前准备，早早安排。
每年一到收割时节，母亲就会提前一天将镰刀磨好，父亲早早地把挞斗扛到田里，做好一切收割准备。挞斗宽大笨重，但那时的父亲年轻气盛，我们家扛挞斗的事全部由他包揽，也只有他能担此重任，只见他从屋檐下将挞斗掀立起来，把一根扁担横斜在挞斗对角，然后蹲下身子，双手扶住挞斗边沿，慢慢地站立起来，掌握好平衡后，才迈开脚步艰难地向前走去。
那些年收割稻谷时，寨邻和亲戚之间都会互相帮忙，你来我往互相换活路。记忆中，父母常说：一年之季在于春，农村人就要抓住农时，误了就是一季，一年的吃饭就会出现问题。父母亲对农活抓得早抓得紧，生怕误了农时。因此，每年我家的稻谷往往要先成熟几天。开割时，寨邻和亲戚们齐聚到我家，大人小孩齐动手，割的割、挞的挞、抱的抱、背的背、扛的扛、挑的挑，各尽其能、各施所长，现场一派繁忙热闹的丰收景象。
又是一年收获季，又是一年稻谷香。
每到收割的季节，烈日下大人们穿梭在田野里，挥汗如雨，不停地忙碌着，欢声笑语洒满田间，他们虽累却快乐着。那时，由于收割工具简陋，收割程序繁琐，四五亩的田也要花上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完成收割，个中艰辛可想而知。
于我而言，稻谷收割的时节，年少的我是快乐和幸福的。因为那时年幼，除了在父母的指导下放牛和帮着做些力所能极的轻活外，就是和小伙伴们在田野里、稻草丛中追逐打闹、捉迷藏。
收割稻谷本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但对于出生农村的我来说，如今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熟悉的是年少时我经常参与稻谷收割，个中艰辛深有体会，其间欢乐仍留存脑间；陌生的是自从在外求学，参加工作，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后，终日锁事缠身，我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参与父母收割稻谷了，这份愧疚和不安一直索绕心际。
一个小时后，我赶到了坐落在半山腰的熊家坡老家，只见家门紧闭，四周静悄悄的。父母已早早上工了，我快步向稻田里走去。远远望去，大田里的稻谷黄灿灿一片，十分惹眼。走近一看，稻穗颗粒饱满、迎风飘摇，像是在欢迎远方客人似的。父母和寨邻、亲戚6人正在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佝偻着身躯割倒了一片稻谷。看着一片片金灿灿沉甸甸的稻谷，看着一堆堆横卧在田里散发着清香的稻穗，看着一个个佝偻着身躯不停劳作的老人，早年大人来往穿梭劳作、小孩喜戏打闹的场面已不复存在，我的心里莫明五味杂陈，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来到田间，我快速拿起镰刀，投入到割稻谷的行列中，不到半小时，就割倒了一片片稻穗，起身伸腰回望，一堆堆稻穗横卧身后，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以前割稻谷时由于人手较多，加之要靠人一把把将稻穗放到挞斗里用力去挞，费时费力，效率不高，可边割边挞，同时开工。现在跟以前有了很大的改进，笨重的木质挞斗已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机械的电动挞谷机，省时省力，大大提高了效率。现在人手较少，只能先割后挞。原本我家要两天才能收割完的大田，现在一天就能完成，劳动效率提高了许多倍。经过一天的劳作，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帮助下，父母种下的稻谷收割完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也找回了曾经的激情与豪迈。
文、图/杨煜
文字编辑/赵相康
视觉/实习生曹芳芳
编审/李缨
